【叶蓝】与妖同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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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妖师，顾名思义就是除妖的。只有除妖师才有辨别妖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也因人而异，修为高的一眼就能看出，修为不够的就跟普通人一样眼瞎。当然了这跟妖的道行也有关，妖术强的可以隐藏很深不让人发现，妖术低的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个职业如今已经鲜为人知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家族传承的，并不会对外招聘，而且传男不传女，那些生不出男孩的人家自然就纷纷改行另谋生路。即便是生出了男孩的家庭现在也不愿意他们的孩子做这种工作了，毕竟妖这种东西飘忽不定，不知道哪里寻去，就算找到了万一道行不够被对方收了可就不好玩了。再说抓一只妖的钱越来越少，在如今这个年代实在是不值得的。
妖的价格自然是分等级的，一般来说是分成了六级，一级的小妖是不值钱的，一般的除妖师见了也不会抓，一是不忍二是等他长大了再抓能有个好价钱。二三级的小妖大概情况也差不多，除了急用钱一般也是没人理的。四级就是一道分水岭了，从这级开始的妖不仅妖术强悍而且价格翻了好几倍，是每个除妖师追逐的重点对象，只要抓到一只就能好几个月不用干活，所以除妖师之间也经常发生互相抢妖的事，有时候甚至发生除妖师被除妖师杀了的事。对于被杀的人是没人可怜的，因为学艺不精就活该做刀下鬼的思想已经深入每一个除妖师的骨髓里，所以要想不被人杀就只能强加苦练自己的法术，成为杀人的那个。
至于六级的妖至今在除妖师里仍是个传说，没人见过更没人杀过，很多除妖师都说根本没有六级的妖因为在他们还没有升到六级的时候就会被他们杀了，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妖术太高隐藏太深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蓝家算是为数不多的还一直在做除妖师的家族了，蓝河也曾问过妈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做了他们还一直做下去，毕竟现在妖已经几乎在人间绝迹，要抓到一只妖太不容易了。具体的理由妈妈也说不上来，只道当年他们的先祖在抢妖的时候被对方的暗器所伤，在奄奄一息之际一只小妖经过用自己的真元救了他，这才保住性命，才让蓝家的血脉得以传承下来。
自那以后，蓝家的后人就肩负起找恩人的责任了，还被写进了蓝家的家规：
恩人一日不见，世代不转业。
到了蓝河这一代恩人还没有找到，其实都知道希望不大，说不定早在哪一世已经死了去了轮回，但至今没有人违背祖训还是一代一代地做着除妖师，倒有点执念的念头了。本来想着如果有一代生出了女儿就停止的，却每一代都是男丁，想来天意如此也就顺着去了。
蓝家的除妖师早已不做杀妖的营生了，但总要赚钱养家糊口的，于是在几代人的摸索下，他们开辟了一条新的致富之路——买路钱。
一般的妖死了之后跟人一样是可以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去轮回的，但是有一种妖是只能徘徊在黄泉路上去不了轮回的，那就是生前做了太多恶事的妖，他门的罪恶会在死后化为黑雾笼罩着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方向走不到尽头，永远留在黄泉路上出不去，以作为对他们的惩罚。
但是这种诅咒也不是无法可解，只要有人愿意替你找回前世做过的罪，就可以用血让黑雾消失，自然也就能去转世了。这血也有讲究，一定要除妖师一脉的才可以，想来也是杀妖太多，冥冥中有这一安排吧。
用生前余下的钱换今世的轮回，太值了。这买卖络绎不绝。
“除妖师？”
“对。”
“杀妖的那种除妖师？”
“对。”
“……”
“我就说你不会信。”
“我信。”
“……你怎么这么随便就信了！”蓝河一脸黑线。
“你说来不就是让我信的吗。”
“现在可以说你的目的了吧？”
“我的目的？就是来帮你啊。”
“啊？！难道你也是除妖师？”蓝河一脸惊奇。
“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帮我？”
“那你先说说你在干嘛，我再想想怎么帮。”
“噗！你还要临阵才磨枪啊！”蓝河的脸又多了几条黑线。
“所以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啊。”
“在招魂。”蓝河把这几个字说的超淡定。
“招魂干嘛？超度啊？”
“还真被你说对了，就是超度。”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是个道士！不对，难不成是和尚？”叶修说着还上手使劲地揉了揉蓝河的头发，似乎真的在确定是不是假的。
“不是啦，我招魂是为了完成作业。”
“作业？这么说你这是在学习吗？”
“准确来说是实习。”蓝河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你怎么到哪都是实习生啊。这次还要我做你老师吗？”
“你比我还要不会好吗！”
“你先说说你把魂招来了怎么超度？”
“我……”蓝河有点为难。
“算了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你来的时候带上我不就行了，到时你再现场教学，我这么聪明肯定一点就会。”叶修给了蓝河一个自信的眼神。
“什么！你明天要跟来？不行！这太危险了！”蓝河的语气突然就变严肃。
“危不危险我说了算，别忘了我才是老师，你是实习生。”
说着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我有你电话你还没我的吧，这是我的，明天记得打给我。”
“我不会打的。”蓝河拿起手机就想删他电话。
“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还在我手下实习呢，万一我给你打个不合格的分你可就……”
“你，你这算哪门子老师啊！”蓝河终于忍不住炸了。
“所以说我明天就等你电话了。”叶修摇着电话留给了蓝河一个背影。
“这边。”酒吧角落里有个人朝叶修挥手。
“怎么就你一个？张新杰和喻文州呢？”
“也不看看时间新杰他哪会出来，文州嘛说是少天死活不肯他出来，没办法只能我一个来了。”
“哦那就算了。”
“白的还是啤的？”肖时钦给叶修拿了个杯子。
“别别，你知道我不能喝酒的。我喝果汁就好。”
肖时钦笑笑给他拿了一杯橙汁。“你这么急找我出来有事？”
“我可能快要走了”叶修拿起橙汁抿了一口。
“你终于要辞职了？”
“不是。我说的是要回上面了。”
肖时钦端着酒杯的手一滞，“怎么这么突然？”
“找到他了，居然是我的实习生。”叶修说着就泛起了笑容。
“确定是他？”
“他身上有我的信物，肯定是。”
“那，恭喜你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了。”肖时钦举起了杯。
“谢谢。”叶修也举起了橙汁碰了上去。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快要离开的时候肖时钦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突然来了个实习生，还正好是你找的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别扭。
“你就不能当是我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转运了吗？”叶修有点无奈地说。
“叶修……”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巧合也好有意也罢，关键是我找到他这个人了这总不会是假的，只要这点不变我就有办法让事情朝着我的想法走。”叶修向来是充满自信的。
“你的话，我信。”
“那必须的啊。今天这顿我请了。”
“你难得请客，看来你对这个人挺满意的。”
叶修笑笑，不置可否。
满意吗？叶修想了想蓝河在他手下认真做事又总会被他吓到的样子，可爱极了。恩，是挺满意的。
星期六的早上总是起的比平时晚的，收拾一番后差不多11点了，叶修匆匆地出了门，今天要去一个好久没去的地方，心情说不上什么感觉，期待跟愧疚在时间的冲刷下几近消失，茫然跟无措占了大头。
他好久没回去了，突然就想回去看看。
前人总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但是对于叶修来说，这首诗总是对不上的。乡音一直都不同，不过是他一直在学有7,8分像罢了，至于鬓毛，他的容颜是会一直保持在成年的那一刻不变，除非真元消失，不然是不会有鬓毛的。
凭着印象，叶修很快停在一间平房前，简简单单的老式木门，两边的对联快褪成了白色，边边都卷起了，甚至都看不清上面的字，明显很多年没换过了，但是看屋顶飘着的缕缕炊烟，就知道人还在。
不会是还在等我回来吧？
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口，看来并没有上锁，透过这个小口可以看见里面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两碟小菜，菜还飘着热气，勾人食欲。每次这个时候他都会偷偷的跑过去，趁着没人留意偷吃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开饭，这种小把戏居然一直没被发现。思绪飘远了，回神时看见一个老妇人扶着一位老伯上了桌，叶修顿时转过身去，心在突突地猛跳，那种愧疚的感觉又开始从心底流向四肢，直直渗入骨髓，把他死死钉在了原地，不敢进也不能走。
许是察觉外面有人，老妇人的脚步声渐渐往门口靠近，“谁啊？”
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小伙子，你找谁啊？”
叶修咬紧下唇，缓缓地转过头来，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那张脸。
他松了一口气。
“我……这里……原先的主人呢？”
“你说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吗？听说是儿子跑丢了，两夫妻到处找，当时村里的墙上都挂满了他儿子的照片，可是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着，村里人都说是被人贩子拐跑了，不然就那么大的人哪能跑多远啊。过了不久，那家的女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整天胡言乱语说什么天有报应，村里人可怜他也就能忍就忍了，后来他疯癫地厉害，到处把人家的孩子拉回家闹得村子里好一阵鸡犬不宁，后来没办法村长半劝半推地把人送出村了。”
叶修听得仔细，连自己的眼眶红了都没发现，“那人去哪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后来才来这里的，刚刚说的也是听村里的人说的，说来也怪可怜的。”
“那他们的那个跑丢了的儿子呢？”
“怕是早就被人贩子不知道卖哪里去了，那时候这么乱，一个小孩值不少钱呢。”
叶修的脑子里像浆糊一样被粘的实成一块，理不清头绪，他无目的地走在村子里，任风吹乱他的头发，最好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吹吹，说不定就能理顺了。
妈疯了？跟爸一起走了？
那现在呢，还活着吗？活的好吗？
各种猜想萦绕在大脑里，却得不到验证，想着想着脑海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修，别跑那么远，记得天黑前回来。”每次出去玩妈总跟他说这句话，谁也没想到那天出去后就回不来了。
一晃这么多年，记忆仍然像老树的根，埋得深扯不掉。
回去已是傍晚，蓝河去那里的时间也快到了，叶修换了一身衣服，在客厅里一边拿着遥控器转台一边抽着烟等，还时不时地往电话上瞄两眼，怕是电视声盖过了铃声。
无聊的节目都过去了好几个，电话却仍然没有声响，叶修有些不耐烦，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第一遍没接，立马再来第二次，估计真的被吵死了终于在第十遍后听到了人的声音：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靠！
叶修忍不住骂了一声。
起身拿起手机钥匙出了门，截了辆的士，直奔目的地。
敢耍我，一定要在评价表里给个大大的不及格。
叶修现在已经可以迅速地找到那面墙，他知道人在墙里，也不着急，在外面抽着烟，反正人是一定会出来的，除非他想在里面呆一辈子，守株待兔这种事最好办了。
蓝河出来时叶修毫不意外地看到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了带我一起来？”
“我没同意啊”
“哦你实习成绩不及格了。”他笑的一脸无所谓。
“……老师……”蓝河又无语了。
“叶修是吧？”
这一声让叶修把刚想说的话都给惊忘了，他这才看到蓝河身后的确站了一个人，不过这人未免也太矮了，作为一个男人你没有一米七起码也有一米六吧，而这个人看上去大约是……是一米二？难怪叶修一直没看到，原来不在视线范围内啊。
“你是谁？”
蓝河也才后知后觉想起身后还有人，侧过去半个身子，给人作介绍。
“这是大春，我上级。”
“你上级不是我吗？”
“……是作为除妖师的上级。”
“那他也是除妖师？”
“严格来说不是，他只是管我们的，没有识妖的能力。”
这个叫大春的人一点没理叶修口气中的不爽，倒是满脸堆笑地走到叶修近前，“我叫大春，久仰大名。”
什么久仰大名，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叶修。久仰大名。”
“叶先生听说过我？”
“……”我随口一说还较真了。
叶修懒得理他，转头还是跟蓝河说话，“小蓝，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想跟你进去是有我的道理的，你别不当回事。”
很少见他露出这么严肃的神色，蓝河有点犹豫，看了一眼大春。
“原来叶先生想一起啊，这有什么难的，蓝河你也别这么拘谨，既然人家这么诚恳，你也别拒人千里之外。”大春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可叶修觉得这笑容深不可测。
“可是他一个外人不太好吧……”蓝河倒不是怕他做的事情被人看了去，而是这毕竟是招魂啊，把不相干的人牵涉进来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一听说自己是外人，叶修就有点火了，“他都能进为什么我不能！”
眼看着局面要闹起来，大春出来圆场，“没事的蓝河让他进吧。”
蓝河最终咬咬牙，“进就进，明天等我电话。”
“你别再说谎。”
“什么说谎，都说昨天根本没答应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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